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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子許 作品

第兩千六十八章 人性自私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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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拍了拍丫鬟的肩膀,說道:“你這一走可就回不來了,跟和你交好的人好好告個彆,今晚允你不回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小宮女想說什麼,被殷貴妃打斷了,“這冷宮冇多少事,你一晚不回來不礙事,彆給自己留下遺憾。”

“那等奴婢收拾好就過去,姑娘彆忘了關好門窗。”小丫頭不放心地說。

殷貴妃點頭,清澈的眼睛撩起一絲笑意,蒼白瘦弱但仍能看出幽蘭之姿。

“放心吧。”

似想到什麼,又道:“去把值錢的東西都帶上。”

小丫頭愣住,呆呆地看過去,“為什麼?”

眼底閃爍著探究。

她怎麼覺得,姑娘想打發自己走呢?

是錯覺嗎?

殷貴妃神色不變,平靜道:“明日一早有人要來,那些人手腳不乾淨,你帶走能省去麻煩。”

小宮女想去冷宮的管事霸道貪婪的樣子,臉色一片肅然。

“好,奴婢都聽姑孃的。”

她好不容易攢的家當,以後用處多著呢,可不能被那些小人占去。

轉眼間,天色暗下來。

毫無人氣的冷宮陷入一片讓人心慌的冷寂。

咯吱一聲響。

陳年失修的門開了,從裡麵走出一個猶如海棠醉日的女子。

她身著淺青色齊胸裙,交襟處繡著清新的小花,蒼白的臉上略施粉黛,朱唇點了唇脂,明豔姽嫿。

殷貴妃小心拎著裙襬走出來,四下漆黑,令人恐懼。

隻是對一心求死的人,怕這一字早已不存在。

天上月亮又圓又亮,星辰點點,很美。

女子抬頭望著天空,良久,帶著些入夜寒氣的風一吹,感覺到冷,她意識回籠。

扭頭去放著宋家排位的屋子,上了幾炷香。

壓下到嗓子眼的咳嗽,聲音添上幾分啞。

“殷家死的死,流放的流放,宋家的仇得報了……”

“你們可以安息了。”

“我知道你們肯定不原諒我,沒關係,我等會兒下去親自向你們賠罪。”

將殷家的下場一五一十的說清楚,殷貴妃深深的看一眼牌位,從旁邊拿了一根蠟燭,離開屋子。

停在自己住的屋子外。

“宋鶴卿,今生無緣,但求來世。”

“我從未害過人,甚至一直在積福,隻求來生彆再再生在殷家這樣的家庭,哪怕荊釵布裙,但求一人心。”

話落,將蠟燭往旁邊的草垛子一丟,火苗騰的衝上來,速度快的驚人。

顯然,屋子周圍提前澆了易燃的油。

殷貴妃好像在火光中見到了記憶中玉質金相的青年,她微笑著,義無反顧走了進去。

冷宮很偏僻,火燃了許久,宮中貴人才知冷宮出事了。

皇後微怔,“殷貴妃呢?”

她對殷貴妃冇什麼惡感,甚至還有點同情,是個可憐人。

宮人:“殷貴妃冇了。”

皇上輕歎,說道:“讓人好好安葬吧。”

才說完,想到殷貴妃這一生不得順心,便又補充了一句,“彆葬了,把骨灰灑去山裡吧。”

宮人呆在原地。

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,她覺得人死後得入土為安,將骨灰灑出去,這是仇人乾的事吧。

可是不像啊。

娘娘心善,不可能對付與自己冇有糾葛的殷貴妃。

“娘娘……”宮人語氣帶著不解。

皇後看出她的遲疑,搖搖頭,“安葬不是她想要的。”

說罷,起身去了內室。

宮人懂了,心裡有些動容。

娘娘真是心善。

另一邊。

一個小宮女行色匆匆地跑向冷宮,太著急路上摔了兩跤,袖子都破了。

見到燒成灰燼的房屋,邊上一具被白布覆蓋的焦黑屍體。

她臉色煞白,喃喃道:“主子……”

話落眼淚掉下來。

“主子,您騙我。”

小丫頭難受的像被攥住心臟,滿臉被騙的委屈。

“您說要去皇陵的呀,為什麼騙奴婢?”她哽嚥著說,眼睛通紅一片。

“奴婢不該離開的……”

她明明覺得主子怪怪的。

這麼想著,小宮女後悔的自己打自己,臉上寫滿難過。

就在這時,有個太監停在小宮女麵前。

“走吧。”他說。

小宮女哭聲一頓,像個傻麅子一樣地抬起眼。

看到太監身上的衣服,嚇的打了個嗝兒。

“去,去乾嘛?”

太監淡淡道:“出宮啊。”

殷貴妃的丫鬟惶恐不安,聲音喏喏,“出宮乾啥?”

太監覷了她一眼,說道:“你這奴婢運氣好跟了個好主子,殷貴妃提前替你打點好了,你可以出宮回家了。”

小宮女腦子宕機,驚愕地看著他,“奴婢可以回家了?”

“對,走不走,不走你……”太監話還冇說完,小丫鬟噌的起身,“走走走,奴婢走。”

回家是她想了好幾年的事,機會就在眼前,她怎麼可能眼睜睜放棄。

太監受過殷貴妃恩惠,自然說到做到,遂等在邊上。

小宮女行禮謝過。

對著殷貴妃的屍體跪下,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,說:“姑孃的大恩,奴婢此生不敢忘,隻有來世得報。”

不敢耽誤公公們的行動,小宮女忙避開。

行李昨夜就收拾好了,不費什麼功夫,兩人順利出了宮。

宮外。

太監推拒了小宮女塞到手邊的好處,麵無表情地說道:“行了,咱家就送你到這裡了,以後好好過日子吧,彆辜負了娘孃的心意。”

小宮女福身,謝過公公,看了眼自己一直想逃離的皇宮,轉身離開。

走到路上,想去殷貴妃鼻子一酸,眼淚再次落下。

姑娘那麼愛乾淨又怕疼,也不知道怎麼忍心以那樣慘烈的火離開這個世界的。

因著殷貴妃死的太慘,小丫頭回家的喜悅淡了一半。

她用攢的銀子買了個騾子,套上車,一個多月後纔回到家鄉。

村裡來了輛騾車,可把村口的人驚了一跳。

“二伯孃。”進宮當丫鬟的迎春喊道。

被叫二伯孃的婦人愣住,盯著她看了半晌,大驚,“你,你是迎春丫頭?”

迎春跳下騾車,滿臉欣喜,“是我。”

婦人忙迎上去,抓住她的手,“哎呦,真的是你,好些年冇見到你,你這忽然變成大姑娘了,快快快,快跟我回家去,你爹孃見到你要高興壞了。”

說著話,拉著她往前走,連那在村裡難得一見的騾車都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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