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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無淵 作品

第兩百四五章 爭執(下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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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四五章爭執(下)

正如‘蒙’拓所說,鏡園離石府很近,拐過兩個胡‘弄’就瞅見大大兩扇‘門’,‘門’前立著一對石獅子,雄獅頂球母獅抱子,紅線磚瓦,灰牆低伏近五裏,長亭踮腳卻仍舊一眼望不到牆頭,再望就望到了綿延起伏的玨山餘脈了,長亭不由扶在馬車邊歎了一歎,回過頭看‘蒙’拓,“你買這麽大個園子作甚?”

‘蒙’拓麵無表情答道,“為了孩子有地方住。-..-”

長亭喉頭一梗,頓覺任重道遠。

宅邸大‘門’大大打開著,‘門’匾寫有鏡園二字,長亭轉眸笑道,“謝言宗的字?”‘蒙’拓眼眸向下,依舊麵無表情,“是,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謝家的字。”難為‘蒙’拓了,分明不那麽喜歡謝詢,卻還能忍受將謝詢長輩的字掛在自家的大‘門’口,長亭笑起來,“哪日我請哥哥寫一寫‘門’匾,將這塊兒換下來罷。”長亭一邊說一邊往裏走,‘蒙’拓跟在她身後,庭院縱深,‘花’草間隔,又有木馬流車隨水流滾動濺出些許水珠,正好落在庭下種植幾株君子蘭的土壤裏,整個院落佈局清雅,分為三進,前院為宴客、召見管事之所,二進為庫房、廚房等囤積雜物之所,內院方為內眷居所,鏡園分佈得與旁人不一樣,因‘蒙’拓為武將,辟了極大一塊兒空地出來練功,故而外院的書房便緊縮了近一半。長亭邊看邊笑,笑得‘蒙’拓惱羞不敢成怒,隻悶聲說。“我近來也在練字帖...”長亭當即貼著他的胳膊笑得愈發樂不可支。

內院麵積非常廣,因背靠玨山,‘花’林叢生。碧‘波’浩‘蕩’,有竹條網編織成小柵欄圍在山澗,既做野趣又做圍欄,這‘花’架子倒也圍不住什麽,大抵隻能圍一圍想進園子裏來偷菜吃的野兔罷了。

鏡園正堂恰在整個園子的中軸線上,坐北朝南,方位極好。正堂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小院,四周圍矮牆,‘門’也闔得死死的。長亭推‘門’而入當即呆在原地,默了半晌,回頭扭身靠在‘蒙’拓懷中,許久說不出話。

正堂裏的佈置。和建康城中她在陸宅裏的閨房一模一樣。朝陽的西廂、罩著竹簾子的抱廈、擺在庭院中央的紫藤‘花’。還有掛在廊下的古銅錢風鈴...長亭揪著‘蒙’拓的衣襟,心裏有些軟有些酸酸澀澀,她做夢都想回到建康,在建康的日子纔是她一生中最安寧的辰光。

“你怎麽知道...”長亭抿‘唇’笑言,“我住在建康的時候,還不認識你呢。”

夕陽黃昏下,‘蒙’拓臉頰被光暈一染,好似挑‘唇’一笑。冇由來地眸帶溫情,想了想從懷中掏了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絹紙。絹紙四角微微捲起泛黃,想來也有些年頭,‘蒙’拓遞給長亭看,長亭一打開這分明是建康陸宅內院的建構,長亭仰頭看他,不明白他從哪裏拿來這份兒東西的,建康如今被符稽治得像一個鐵桶,進進出出盤查的程式要走三四遍,特別已遷居的眾家士族,符稽仍舊不敢動士族留在建康的府邸與人,可想從建康城裏把這份兒東西送出來,現今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。長亭的眼神裏有疑問,‘蒙’拓看在眼裏,聲音壓得很低,輕聲解釋,“這是我當初去建康接幼帝符瞿時,托人帶出來的。”

長亭望著‘蒙’拓笑,那個時候他們還冇定親呢!

‘蒙’拓也望著她回笑,廊間無人,便俯身埋首輕輕碰了碰長亭的鬢角,“當時冇想那麽多,隻想著這房子是我建也好,別人建也好,隻要你住舒服了,我就值得。”

夕陽的光透過簷間紅瓦的縫隙照‘射’下來,長亭靠在‘蒙’拓的肩上,久久無言。

她並不對他們的關係全依賴著她主動這件事情耿耿於懷,如果她走九十九步,‘蒙’拓走一步,那麽他們還是會相逢。可當聽到在他們的關係中,她並不是一廂情願的那一個時,長亭仍舊不可抑製地歡喜極了。就像釀了許久的酒終於變成了佳釀,又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種下了種子,而有心人告訴她已經為她準備好了果實...

長亭一高興,小‘蒙’將軍就享了好幾個晚上的大福氣,吃得很饜足,吃飽了纔有力氣乾活兒,看過鏡園過後,兩口子順理成章地收拾起東西預備搬過去了,嫁妝壓根冇拆方便得很,一百來抬嫁妝一天的功夫就從這處搬到了那處,‘蒙’拓的東西多點兒,從屋子裏收拾出來收拾了得有幾大筐,啥東西都有,連小時候穿的鐵盔都捨不得扔,長亭提溜起個小頭盔問‘蒙’拓,“這東西還要不要?”‘蒙’拓一臉驚喜,一把抱過來,“我找了很久了!留著留著!往後我兒子還能戴呢!”

長亭不禁絕倒,有種耗子就是這樣...什麽都捨不得扔...都存著,自個兒‘洞’裏存不下了就包在自己嘴裏含著...

在‘蒙’拓成親這些時日,城牆裏頭一片太平,城牆外頭仍舊兵荒馬‘亂’,石家冇男人在,石閔隨石猛出征,石闊回幽州守城,石闖被石猛扔到了外城鎮守,故而調度外院的差事落在了石家大房大郎君石閱的身上,托石閱的福,長亭這幾日見石宛的機會也多了起來――石宛多半跟著小石宣過來,默不作聲,眼神卻並不安分,雖不問東問西,可她嘴裏的話,長亭聽著卻總覺得有些別的意味。

搬遷在即,小苑‘亂’糟糟的,長亭正與滿秀一道清點木匣,一抬頭見石宣過來了再往後一瞥,果不其然身後跟著石宛,長亭的笑便斂了斂。石宣天真爛漫,見滿院的大木匣不覺嘖嘖稱奇,“...這麽多東西!男人也有這麽多東西!我見我爹每天就是那麽一身衣裳,穿爛了再換另一身...這全是‘蒙’拓的?”

長亭接過帕子擦手笑道,“都是他的,我的嫁妝早送過去了!”長亭看向石宛,抿‘唇’再笑,意有所指,“我們的東西不放在一處,當然是挨個兒送。”

石宛飛快抬頭,心中喜不自勝。

夫‘婦’倆還分開院子放東西呀!?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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