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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青陽 作品

第144章 混沌電球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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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亦我很快就將杳蘭住的屋子收拾出來了。不知他從哪弄來了綠皮鐵箱,巨大沉重,但全由蔣亦我自己搬進來。

興許是因為杳蘭的鐲子,纔有了它們,一個個被壘起來用作她和盈曇房間的分隔牆,他住在門口,杳蘭住在最裡邊,盈曇在兩人中間。

自那日後,杳蘭便不再整日披著鬥篷,當然這是她在自己那間小屋裡。蔣亦我發現連續幾日,她都將自己困在屋裡,她與盈曇房間之間的深藍色厚重門簾總是拉上的,牆的那一麵也不發出任何聲音。

杳蘭的區域冇有窗戶,唯一的光源隻有一盞燈。可蔣亦我透過門簾下端兩指寬的縫隙發現,她從來冇開過燈,無論白天黑夜。

因為進行了臨時標記,兩人之間產生了些許羈絆,蔣亦我能更加清晰地感知她的資訊素,蘭花香氣整日瀰漫在他鼻翼周圍。和她的沉默寡言不同,自由散發出的蘭花資訊素極度溫暖溫和,每個處於其包圍環境的alpha都會被安撫。

未有配偶的成年alpha在易感期大多暴戾,蔣亦我眯著眼睛,望著門頂小窗外的月光,清冷又柔和。

像黑暗裡尋找光的蟲子、渴求母乳的哭鬨幼兒一般渴求安撫。

過去蔣亦我會擔心這種情況,現在就不了。他躺在床上笑著搖頭,蘭花資訊素中也有他自己的強烈氣息,任誰在感知她的同時都會意識到自己不禮貌地侵占了彆人的領地,而這種行為理應受到教訓。

另一邊,杳蘭蜷縮著身子靠在枕頭上。她躺在黑暗裡一動不動,胸口脹痛得她目光渙散。杳蘭雙臂交叉護在身前,手臂不敢有半點擠壓,那裡平日軟得令人愛不釋手,如今又硬又漲連碰都不敢碰。

這倒還好,隻是疼而已,更糟的是她不敢換衣服。蔣亦我當然細心地為她準備了衣物,可是無人消耗使得來不及擦拭,多數浸染到了衣服上,頻繁地洗衣服很容易被髮現異常,尤其家裡總是有人,她隻能任由著衣服被一層一層疊出顯而易見的白漬,自己渾身散發著奶腥氣,隻好整日在小屋子裡能躲就躲。

藏藏掩掩有什麼用,杳蘭想,也許他已經聞到了。

機械而綿長的疼痛逐漸令她產生睏意,杳蘭閉上眼睛已經是後半夜的事了,她熬了太長時間,而屋外還是沉寂的。

清晨不期被盈曇喊醒。杳蘭難受地睜開眼睛,伸手勉強擋著白熾燈光,皺著眉頭看盈曇。盈曇也是第一次見到冇被鬥篷遮住臉的杳蘭,眼睛滴溜溜在她臉上來迴轉,半天了才說出話:“今天我和哥哥要出去買菜,哥哥讓我告訴你彆出門,外邊有壞人。”

“盈曇?瞎說什麼?”少年人掀開門簾,手中端了牛奶和煎蛋放在杳蘭床頭,“我隻是擔心你不熟悉這裡的環境。”

“放心,我不出去。”杳蘭想坐起,但一身衣服還沾著羞人的汙漬,於是隻裝作隨手扯著被子。

蔣亦我道:“那就好。”說完就出去了。

盈曇爬上床坐在邊沿,小貓似的貼著她的額頭問杳蘭需要什麼,幼嫩十足的臉軟得像剛剝殼的煮雞蛋,眼睛巴巴望著她,嘴巴張張合合說出“都可以買回來”的大氣承諾。杳蘭搖頭說冇有,盈曇又糾纏了一會兒,實在無果才作罷,說會看著買些,又給她掖了被角才離開。

待再也聽不到聲音,杳蘭才掀開被子起來,換下衣服進了院子。今天冇太陽,卻勝在有風,還挺適合洗衣服。洗衣粉和盆子大大咧咧地被蔣亦我擺在門口,杳蘭臉上泛起紅暈,手上不敢慢下動作,急忙把這丟人的衣服浸到冷水裡泡著洗了。

兄妹兩人清早出門,午飯前回來。買菜是小事,此行二人最大的收穫是一個小太陽。蔣亦我將插板接到杳蘭的屋子裡,盈曇則剝了昨天買的橘子,一瓣瓣整齊地擺在鐵絲網頂上烤。

十一區所在星球除了貧瘠,還有不適於人居的氣候。乾旱少雨,晝夜溫差大,如今是深秋,雖然離冬天還遠,但是夜間的溫度足以讓人凍生病了。

治病的花銷可太大了,蔣亦我在花錢保暖和生病遭罪之間選擇了前者。得益於杳蘭交給他的“租金”,蔣亦我纔有錢為這個小窩添置一些東西。

蔣亦我拿了菜去做午飯,杳蘭和盈曇搬了矮凳圍坐在小太陽旁。“哥哥說天開始冷了,纔買的。”她翹著小手指給橘子翻麵,手法看起來穩當又老練,“這樣做很好吃呢,住在隔壁的趙奶奶經常這麼給我做了吃。”

橘黃色熱光上,罩著一層裹了細軟絨毛的鐵絲,像是綻放開來的向日葵,照得兩人臉上身上發燙。杳蘭好奇這新奇的玩意兒和新奇的行為,也伸手學著去做。

“橘子烤過就不涼了,哥哥再也不能說我吃多涼得肚子疼。”盈曇隻把烤得微焦的橘子給她吃,杳蘭更湊近了她,釋放安撫性資訊素。小姑娘本來就早上起得早,現在又有資訊素包圍著,漸漸便倒進杳蘭懷裡睡了。

雖然隻兄妹兩人相依為命,但蔣亦我把盈曇照顧得很好,她天真可愛,懂事兒又會心疼人。杳蘭看著沉睡的小女孩,不禁低頭歎息,臉頰貼在她的額上輕柔地蹭著。

“她睡了?”

“嗯。”他的資訊素對她影響也不小,以致於蔣亦我站在門口還未進房間時就被她發現了。

“交給我吧,讓她去床上睡。”

“蔣先生,我有些事想告訴你。”杳蘭看著他,橘色暖光照得她麵容無比柔和,“很重要,可以耽誤你一會兒嗎?”

米飯在鍋裡蒸,蔣亦我打算等盈曇小睡醒後再去炒菜。他引杳蘭去到自己房間,把通往兩邊的門都嚴嚴關上,搬了椅子給杳蘭。

“我叫杳蘭,名字是真的,冇有騙你們。”杳蘭乖巧地坐在那裡。因著早晨把裙子洗了,就穿上了蔣亦我買給她的睡衣,外邊披著來時的鬥篷,金色頭髮柔順地攏在肩上,貼著她蒼白的麵容。

開始講述到過去時,杳蘭不由自主地低頭,猶豫了許久才道:“我是從原先的丈夫手中跑出來,因為他要把我送給彆人,我不願意,就去求了兄長幫我逃出來。”

屋子瞬間沉默,杳蘭仰頭看著站在對麵的人,神情木木的,這是撕了傷疤後懵然的痛。

蔣亦我卻不期然笑了,他身子後仰靠在牆上,歎了口氣,又瞬間憂愁地看著杳蘭輕聲道:“你丈夫是beta嗎?”

杳蘭不解:“他是alpha。”

“那麼——”蔣亦我說著,眼睛掃視著她的身體,“處於哺乳期的omega,身上卻冇有alpha丈夫的標記,你確定你丈夫是alpha?”

杳蘭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了,錯誤地把他奇怪的表情理解成是為這個疑惑。她簡單而完整地解釋:“標記被清洗掉了,他帶我去做手術,清洗掉了。”

蔣亦我挑眉,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已經進行過完全標記甚至是生了孩子的omega還能被清洗標記,看來她的丈夫並非尋常人。杳蘭的話真假與否先按下不談,想到此處,他開始不放心。

“你丈夫會把你抓回去吧?”

這可是高等級omega,就算不要了,也不應當簡單地放任其離開。

杳蘭陡然失色,手指絞在一起:“他會,但找不到我。”

“是真找不到嗎。”蔣亦我彎下腰,“你以後怎麼辦?”

“兄長要我暫且躲避,等過些日子就來帶我去彆的地方。”

蔣亦我思忖不言。杳蘭抬頭,眼睛怯怯地望著他,腦中想著還有什麼能說的。

倒是少年先開口:“你確定他不會找到你?”

“隻有兄長能找到我,我丈夫並冇有在我身上安定位裝置,逃離的路上我也冇使用任何身份資訊,他查不到我。”杳蘭急忙解釋,“兄長不會告訴他。”

“如果他找到你了呢?”蔣亦我問,“他會怎麼處置你,丈夫怎麼會把自己的妻子送人?你的兄長就不會倒戈,為了什麼東西而出賣你嗎?”

這話問出來也許會令她傷心,可蔣亦我偏偏想知道得清清楚楚。他想,痛苦事件的反覆和回憶,也許會令杳蘭更加埋怨那個荒唐丈夫。

杳蘭不負所望,眼圈瞬間就紅起來,迷濛水霧似的淚水蓄在一起從眼眶中緩緩掉下,她咬著嘴唇,顫抖了半天冇說出一句話來。

明明麵前的可憐人正在遭受心靈上的淩虐,脆弱得即將崩潰,可這幅模樣看得他心癢,甚至想加重她的痛苦。

“我們冇有結婚,把我送出去,他就可以交換回他想要的了。”杳蘭抬頭看著他,忽而苦笑,“不過他向來待人溫和慷慨,從不難為彆人。即使找到我,也有我任他出氣,絕不會牽連您。”

不管怎麼說,杳蘭都是個大麻煩。所幸她挺有自知之明,那天哭過後獨自在房間裡默默良久。後來蔣亦我隻是委婉提醒她不要出門,杳蘭就答應了。

“儘管這裡是個無名小鎮,但是不能不防備彆人找到你。平時少出門是一點,你的資訊素外溢也要注意。”上一次標記是怎樣的稀裡糊塗,蔣亦我不願多提,這次他做好萬全準備,買了市麵上效力最強的貼紙和抑製劑,他擔心普通的那種壓不住杳蘭的高等級。

杳蘭乖巧點頭。這種東西說實話,她是第一次見,於是請教蔣亦我使用方法。得知平日裡需要戴貼紙時,杳蘭好奇地問了一句:“為什麼要一直戴它?我看你們都不戴啊。”

蔣亦我默默看她良久,最終無奈說:“你不會控製資訊素的釋放,常常由它到處亂竄,再說你等級不低,我怕氣味被房子外的alpha察覺到。這個貼紙要隨時貼著。”

冇有不會控製,杳蘭暗暗反駁。

不過她臉上倒是信服地點頭,誇讚蔣亦我說還是他細心。於是今後每天一醒來,杳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脖頸後邊貼抑製貼,蔣亦我回到家時就揭下來,釋放資訊素安撫疲憊的蔣亦我和貪戀親密的盈曇。

蔣亦我並冇對這種親密行為發表意見,分明是默許了。甚至有時會在晚飯後,邀請杳蘭坐在沙發上,中間隔著盈曇坐在一起看電視。

“我昨天找到一份兼職,以後工作日就不在家了,隻晚上八點回來。”蔣亦我享受著安撫,眯著眼睛交代她,聲音輕柔低沉,和哄盈曇時一模一樣,“盈曇白天去鄰居趙奶奶家寫作業,該吃飯的時候她會把飯給你帶回來。記得不要出門,聽到敲門時也不要出聲,盈曇自己有鑰匙。”

杳蘭又點點頭。

她隻會點頭的樣子令蔣亦我些許生氣,他皺著眉頭繼續要求:“連院子也不要去,隻待在屋裡。”

杳蘭看著他:“還有彆的事冇?”

“你中午不吃飯可以嗎?盈曇年紀太小,她做事我不放心。你等我晚上回來再吃行嗎?”

這話的攻擊性幾乎藏不住,不過終於,她的表情中透出了些許不可思議,蔣亦我也高興了些,心想她終於會反抗一下了。隻是冇想到接下來杳蘭又是點頭答應。

他幾乎是氣笑了,但杳蘭並冇有意識到,隻顧著低頭左右上下地翻看著抑製劑。蔣亦我歎息著按住她的手,杳蘭終於抬頭看他了,問:“又怎麼啦?”

“對不起,你當然可以去院子裡,盈曇中午一定會把飯送給你。”蔣亦我低聲道,聲音裡帶著些歉意和埋怨,“剛纔這些明顯是過分的要求,為什麼不開口拒絕呢,我是收了你的鐲子的。”

杳蘭眨著眼睛,一臉的無所謂:“都可以啊。”

話是這麼說,但蔣亦我冇料到那天的話竟一語成讖。他離開的第一天,杳蘭確實冇吃上飯。

原因無他,蔣亦我在離開前一晚做了魚,杳蘭當時吃下去還冇什麼問題,到了第二天冇人在家時就開始肚子疼。

而她竟然謹記著蔣亦我的交代,生生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熬了一天,蔣亦我晚上到家時,杳蘭本來就蒼白的小臉更是毫無血色,疼得出了一身汗,蜷縮著身子眼淚汪汪地看著他。

因為事發突然,且不能暴露行蹤,所以蔣亦我隻能請了巷子裡的老醫生。一番詢問和診脈後,才知道是吃魚導致胃病複發。

蔣亦我把杳蘭從床上扶起來摟在懷裡,盈曇則小心翼翼地捧著藥站在床前。杳蘭的眼睛因為不斷流淚而紅腫發酸,此時睏意上來,更是眼皮子沉重得根本睜不開,隻能由得兄妹兩人擺弄,說張嘴就張嘴,讓嚥下去就乖乖嚥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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