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風可近花 作品

時光老人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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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陽透過樹葉在地麵繪出形狀,看上去是生命的形狀,但是是零星的。寒風從西北吹來,樹葉朝著風吹的方向擺動。本該在地麵的曾被吹下的樹葉,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不見蹤影。同枝椏的樹葉凋零至死,從此便不會有人再想起屬於這個秋天的楓葉。這是冬天的最後一日,家中已經備好的玫瑰靜靜的在那躺著,他在衣櫃翻找著昨天特意買的一件“的確良”麵料的衣服,卻怎也找不到,隻好在衣櫃挑了兩件看上去還算時髦的衣服。羽絨服上標著TheNorthFace,臉上的笑容,沿著窗偷偷溜向將要去的地方。他將身上的衣服整了又整,下定決心要出門了。先是拿起備好的玫瑰花,可它也的確也枯萎了,但是他並不失落,因為今天是他最開心的日子。一朵送人的玫瑰枯萎了,可以在送人之前再買一朵新的。這並不值得他難過。他再次拉拉衣角走出房門,嘴上還喃喃到,“我怎住這高級的酒店。”記憶街上的花店是並不好尋找的,但這條街好像不一樣,剛出門就有一家,就在馬路對麵,正準備像往常一樣穿過去,立馬挑選自己最喜愛的商品,卻發現這條街或許是這最繁華的街道,小汽車彷彿火車車廂一樣一節一節車頭連著車尾,根本不給人從中穿過的機會。怪不得馬路對麵就有花店。四下觀望好像在不遠處人們會成群結隊的走過去,他便跟了上去。“需要我扶您嗎?”小孩子好像看出了他剛進城的窘迫,但他自認為還冇有陌生到需要人扶的地步。“不用哈,謝謝小同誌。”北風依舊蕭瑟,去花店的路也並不好走,樹上還是孤零零的幾片葉子隨風擺動。你不知道他會在往後的哪一秒脫落,你不知道他會因為什脫落。春去秋來是時間的更迭,楓樹的葉子從綠到紅,再到脫落,也隨之一遍遍重演。“歡迎光臨”花店在歡迎著新顧客的到來,他迫不及待的想說出了自己的所需,是讓今天的快樂更幸福的東西。所以他進門就向著店員“您好一束玫瑰。”店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身上是最近流行起來的“校服”,一身穿著好像大學剛畢業一樣。店員暗暗驚訝,這小地方還會有思想這開放的人。本來想拿朵玫瑰打發了,現在也隻顧著把店最好的花束擺在他的麵前。“您是送給您太太吧。您太太有您可真幸福。這是我們店自己設計包裝好的花束,您看看想要哪個。”他心想城的服務好準全還會給包好花了竟然還有燈?“您好這個帶燈的這個是什?”“您好,滿天星,您眼光真好,這是我們店賣的最好的了,現在年輕人都愛送這個。”“你這店員怎說話呢,什現在年輕人,我老嗎?”店員知道說錯了話連連道歉,不過心還在想穿個年輕人的衣服真把自己當剛畢業的了。他不想因為這些破壞了好心情,不過花束確實好看。“這個多少錢?”店員見冇有為自己的話繼續生氣也鬆了一口氣“您好,135。”“多少?135?”聽到這個數他心一震,什花竟然賣135難道是麵有鑽石項鏈什的,怪不得這貴。他拉不下臉麵去問,隻自顧自的猜是什原因。如果這次成了不如權當求婚,便咬咬牙拿出了錢包,一打開,和他記憶的錢不太一樣。他慌了先是在錢包的每個空隙翻找能用的錢,冇找到,他就開始翻找自己身上的每個口袋,依然冇有。無奈,他小心翼翼的問店員“這個能用嗎。”“您手機不見了嗎,抱歉我們隻支援微信,支付寶。”他眼睛向地板看去,那是他思考時的眼神,他翻遍了腦海的每一滴水,可冇有一滴映出的是微信支付寶的影子。他以為這個陌生的錢幣就叫微信支付寶,他再一次滿懷希望的抬起頭,眼神是真誠也是迷茫,燈光在眼睛映出光的模樣,那應該就是希望的樣子“這不是嗎?”店員一臉不耐煩,他一天不知道要回答多少遍這個問題。“您好,我們店不支援現金,請問!您是用微信!還是支付寶!”請問之後的每個字店員都加重了語氣,是在逼迫他是用這兩個東西的意思。他腦袋還是冇有這兩個東西的樣子,”他尷尬的笑了笑“不好意思哈,我冇帶。”店員早就看出了他冇帶手機,但是現在不會用手機的老頭多的是,他也見怪不怪“那不好意思本店不支援現金支付,您去別家看看吧。”他知道這是這個人的逐客令,臉上尷尬的笑容也在這一刻凝固,眼神的希望,或者說燈光倒映的的影子,都在這一刻消散,他抬起手,連連點頭身子也向後倒退“不好意思哈。”轉身就出了店門。“歡迎光臨”他才明白歡迎光臨並不是店員說出的,是門上的一個什東西說出的,不過這樣走出來的人,也值得歡迎光臨嗎?本來想送完花,確定關係之後一起去吃餃子的。他有這個信心。想到這,他覺得一朵花而已,重要的是心意。時間並不充裕,他決定先往約定的地點走去,冇走兩步他看到路旁的草叢有一朵像小鳥一樣的花。如果上天會在意人們的愛與不愛,或許在你一路走來的時候就有無數個提示。他想快點跑過去,發現自己再怎使勁也隻是小碎步的程度。屋漏偏逢連夜雨,自己或許又害了什怪病。不過不論步伐的快慢,時間卻總在流逝,所以拿到那朵花是必然的。他湊近一看好像是鶴望蘭,從天堂飛來的鳥,是比翼雙飛的意思。果然上天對人們的真心所愛是有感應的。他小心翼翼的將這朵花摘下。此時天空也剛好飄起點點雪花,從天空中飄落,晶晶然如鏡之新開而冷光之乍出於匣也。彷彿一瞬間便照亮了人間,雪白了世界。他來到約定的靠著湖邊的長椅上,這雙病腿讓他晚到了半個小時,不過幸好她還冇到可能因為下雪的緣故會慢一些,不出意外再過半個小時也該到了。雖然有長椅,現在的他也冇有心思坐下。他就朝著她會來的方向,每經過一個像她的身影,他的心就會咯一下。仔細看去並不是她,他的心還是咯一下。人們都會有這樣一個時刻,熱切的期待接下來想要到來的到來。又恐懼著想要到來的到來。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,雪也越下越大,地上早已是厚厚一層,朝著她來的方向望去,所有東西混入這雪白之中也都不會看的太清。他就站在長椅旁的路燈下,他不想讓她也看不清。可他還是冇有等到她的到來。一瞬間他才覺得這竟如此的陌生,下午出來時的房間,出來後的街道,花店,長椅,路燈。“嘿!老頭!”這人他見過,是我的老朋友。“怎今天不是玫瑰花呀,墓園在那邊你怎跑這來了。哦,你又以為今天是你約會的日子。你孫子呢,也不看好你。走吧我送你回家。”他直勾勾的看向他那個老朋友,他們在這長椅相識,那時他把他的故事都說給了老朋友聽。“不用了我去墓園,今天還冇看看她,我又給忘了。”一個人的路總是漫長且孤獨的,天空中的雪花無力的萎落,墜至地麵,然後消融,然後充斥在空氣中的都是冰冷。總有新生的雪花前仆後繼,迎接他們到來的總是消亡。他來到墓前,把那朵鶴望蘭送給了他的妻子,連同之前的98朵玫瑰,一齊靜靜的躺在碑前不過,是被雪覆蓋的98朵玫瑰。原來鶴望蘭不止代表比翼雙飛。願這一隻天堂鳥將思念寄往天堂,這九十九天是阿茲海默症最嚴重的時期,也是最融不進這社會的時期,他呆呆的站在墓前,他知道第二天的陽光依舊冰冷,北風依舊蕭瑟,楓葉也終究掉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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