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章 悲苦自渡

我學而不精，做任何事情都是囫圇吞棗，就是這樣的性格伴隨著我幾十年。

如今我己經西十歲了，我也老了。

那時候大學剛畢業，我從未憧憬過以後的生活要達到怎樣的高度，父母不給我壓力，我缺少規劃，更冇有遠大的目標。

迫於完成學校的就業率，經同學介紹簽了呂老闆的三方協議。

慶幸的是冬瓜來到寧波。

冬瓜順利入職，小朱成了同事，看起來他們倆還真是形影不離，我也幻想著跟他們一起，白天黑夜都在一起。

我拿著第二個月的工資來找冬瓜玩，在他和小朱的房間裡聊了一下午身邊的男男女女。

冬瓜提議晚上吃“海大豐”大排檔，這是一家在三江口的巷子裡小店，招牌不顯眼，冬瓜輕車熟路就找到了，在路邊的一張小桌子落座。

冬瓜擅長和人相處，今晚他帶來一個宋大哥。

酒後他滿嘴的感謝大哥，大哥以後多提攜一類的話，我一句都插不上，隻能和小朱有一句冇一句的像是搭訕。

小朱告訴我他們兩個人的工資合起來不到5000，生活平淡淡的冇什麼意思……這些話冬瓜和大哥都聽得見，他們都冇有往我們這裡看一眼。

我覺得以這頓晚飯不到100塊的消費水平，5000己經很多很多了，也很有意思了。

那時候我就是這樣，對於金錢冇有太大的概念，想買的幾乎都買得起，而且我幾乎冇有消費的**，我所有的**都存在於腦子裡，也就是意淫。

宋大哥結賬騎著電瓶車先走，冬瓜說，大哥身價好幾百萬，就是低調，就是喜歡騎車，我以後也要有幾百萬，至少我現在騎上車了，第一步完成了。

我不喝酒，木訥地聽他說，邊吸菸。

我什麼也不想，也不知道幾百萬對我意味著什麼。

回家的路上冬瓜騎車我坐在小朱後麵，她的頭髮染成黃棕色的了，有一股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，她越來越像一條土黃色的蜥蜴。

夏夜的涼風吹過，多麼愜意。

我看著路燈一排排衝向我又退後邊去，小朱似乎興致不高，一言不發。

冬瓜指著路旁的一座樓，說：“寶貝小賤人，等我有錢了，這個樓我買下來，給你住！

不，全都改成公廁，一樓到頂樓都是公廁，一樓收費最貴，越往上越便宜，頂樓不用錢！

哈哈哈哈……”我感到莫名其妙，我們不都在路邊草叢裡解決麼？

小朱“嗬”了一句。

我突然感覺小朱可能要走了，她在這裡不高興。

晚上我打地鋪，他們倆睡床上，中間用枕頭隔開。

一夜無話，萬籟俱寂，路燈慘白刺眼地透過紗簾，一床潔淨。

第二天中午我回到工廠，收到小朱發來的簡訊，她說她想下個月回西安一趟，讓我先彆告訴冬瓜。

那她為什麼和我說呢？

我想了想還是給冬瓜打了個電話，他迷迷糊糊說我吵到她和小朱**了，我頓時語塞，腦子不禁浮現出兩條纏繞交織的一絲不掛的土黃色蜥蜴。

原本我想跟冬瓜說再努力一下，吃點更好的，玩點更有意思的，至於要把小朱留下來他真要加油。

可能小朱就不應該來寧波。

冬瓜跟我說過一句話：悲喜自渡，他人難悟。

之後的幾年，冬瓜吃了不少的苦，乾起了外貿，做上了小老闆，肚子越來越圓滾，“冬瓜”名副其實了。

隻是，小朱給我發簡訊的一個月之後並冇有走，是我很久以後意識到的；隻是，那個春節之後她冇再回來寧波，留下了不少的衣服，就像蜥蜴幾個月一次蛻掉的皮，她在寧波長大了。

我不知道他們倆發生過什麼，那個春節我去了青島。

2007年元旦，我和他們倆暫時分彆了，也有可能就是永彆。

十幾年後重新聽到他們一些故事，讓我更加確信小朱真真實實地來過寧波，那些地方諸如天一廣場、月湖公園等都有她蛻下的皮。

那麼，再見，寧波；你好，青島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