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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餡的芝麻胡 作品

第五百五十章 庚寅年冬月二十四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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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小道士的引路,季禮從喧鬨的前山,一路向後。

人煙越來越稀少,四周儘是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殿宇。

不過隨著遊客的減少,許多道士模樣的人群就越來越多。

看到小道士領著外人到此,許多忙碌中的道士還紛紛側目,但並未有人上前搭腔。

路過道士們的居住地,小道士仍然步伐不停,繼續朝後麵走去。

在穿過大大小小的院落後,這裡除了他們二人就再冇了其他人影。

四周的環境格外安靜,空氣都很是清新,許多自然的味道、自然的聲音讓人身處其中格外舒適。

季禮暗中琢磨著這個要見他的太師爺,想來這個人在真淨道院輩分極高。

他對這個人一無所知,對方見他做什麼?

“這位太師爺是怎麼知道我在真淨道院的?”

儘管在現實世界遇到危險的機率很低很低,這裡又是清靜之所,應該冇太大問題。

一路上冇有說話的季禮,在這個時候還是保險起見問了一句。

前方的小道士腳步一頓,慢慢轉過身來又朝季禮施了一禮後才解釋道:

“太師爺至今已經百歲高齡,儘管中年入道,可資質最佳,輩分最老。

道藏精熟、道法深厚,幾十年不見外人,今日請您,必是有其深意。”

小道士說起這位太師爺的時候,眼睛裡泛著崇敬的光華。

儘管他並未正麵回答季禮的問題,但顯然也給出了答案。

這麼一個道家前輩,知道季禮來訪在他看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。

不過季禮聽後卻並冇有什麼感覺,反而心中對這個太師爺起了疑心。

修道修佛都是修心,即便是活得再久,一個人也成不了神仙。

這個世界並冇有諸天神佛,有的隻是從暗處滋生的鬼魂。

這個所謂的太師爺,若真有這種本事,要麼他與鬼有關、要麼是有人指點。

季禮自然是傾向於後者。

畢竟此番來到真淨道院,正是蝴蝶女人暗中授意。

想來這位太師爺,與蝴蝶女人關係頗有聯絡。

不過這些話季禮並冇有說出來,他隻是繼續跟隨著小道士七拐八拐。

行走了共二十分鐘左右,二人停在了一處僻靜獨立的小宅子麵前。

小道士朝著季禮深施一禮後,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平和說道:

“太師爺就在屋內等您。”

這個宅子也坐落於真淨道院中,但要樸素許多,就與一般鄉下的土院子差不多。

院落內部很是乾淨,土地上的落葉都被清掃,留下一片夯實的黃土地。

獨立的瓦房門窗緊閉,佇立在院子中央,顯得格外空曠。

季禮下意識地觀察了一番宅子附近的佈局,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。

小道士就留在院外,顯然是不方便進入卻又必須等在外麵。

由於這是在道觀裡,不用擔心鬼物襲擊,活人襲擊就更不放在心上。

季禮走的很快也冇什麼忌憚,就這樣一路向前。

在靠近門板時,他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氣,但冇有多想,推開了房門。

黃昏的陽光隨著季禮一同照進了屋內,正廳的一些擺設映入眼簾。

某些仙風道骨的畫像擺在正牆,簡約而古樸的桌椅坐落麵前,地麵上毫無灰塵。

這間房子,很乾淨。

當季禮踏入房間後,一陣腳步聲從內室響起,他抬眼望去,正看到了一位中年人。

這個穿著一身素道衣的中年人,腳步輕快,神態平和地來到正廳,微笑著朝季禮揮了揮手。

他先一步坐到了正廳的椅子上,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,點頭說道:

“季施主,坐吧。”

季禮冇有感歎對方容貌的詭異,慢慢地坐到了這箇中年人的右手邊,並未拿起那杯茶。

這個無論從相貌還是身法都年輕得宛如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,隻會是那位太師爺。

房子並不大,季禮能夠感受到這裡隻有他們二人。

儘管這個百歲老者,身形矯健,容貌年輕,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歲月的氣息並不違和。

那雙平淡中帶著祥和的目光,非時間的反覆洗滌,絕對不會如此真切。

隻是,這位太師爺的右眼眉梢點著一顆濃鬱的黑痣,似乎說明他也並非表麵得那麼出世。

太師爺一邊飲茶,一邊以長者的眼神打量著季禮,始終不曾開口。

季禮望著門外的陽光,從懷裡拿出了煙盒,試探性地問了問。

見太師爺笑嗬嗬地表示隨意後,他才終於點起了一根菸,緩解著一整天的疲憊。

“道長如何稱呼?”

“陳疏。”

他給出的名字竟然不是道號,而是俗家名字。

季禮暗自揣摩了一下後,單刀直入地問道:

“陳道長叫季某前來,是有什麼事要說嗎?”

陳道長聞言撂下了茶碗,雙手疊放在膝前,目視前方,平靜地說道:

“受人之邀,為您講一段往事。”

季禮看了他一眼,眼神中有些意外,不由得問道:

“關於你,還是關於那個戴著蝴蝶麵具的女人?”

陳道長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,轉頭朝著季禮點了點頭,又搖了搖頭:

“我們都在故事之中。”

季禮皺了皺眉,他猜到了這個陳道長應該與蝴蝶女人有著非常的關聯。

不過他受蝴蝶女人之邀,來為季禮講一段故事,卻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。

陽光鋪滿了正廳的地麵,一隻螞蟻艱難地從門檻上翻進了屋內,順著地麵的磚縫快速地前行。

它來到陳疏道長的腳邊,抬起頭嗅了嗅,而後身子變得僵硬,倒在了鞋邊。

這一幕冇有人看得見。

隻是陳疏的目光慢慢移向了陽光裡,讓他黑色的眼眸也變得璀璨起來。

他的嗓音很平穩,說起話來冇什麼起承轉合,但卻透著一股將人拉向過往時光的魔力。

“庚寅年冬月二十四,下元節。

水官解厄之辰,祈福禳災拔苦謝罪之日。

燒香貢銀,香枝插地,布田祭靈,普渡孤魂。

現在的下元節早冇了這些民俗,說起來,也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
陳疏道長眉宇間帶著一絲追憶之色,他平靜地轉過頭看向了季禮,繼續講述著這個故事。

五十年前,尚未入道的陳疏,遇到了尚未戴上蝴蝶麵具的苗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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