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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章魚 作品

第1184章 隱患未除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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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謝愉的問話,謝彰支吾著說不出話來,一張老臉都紅成了茄子。

“你胡說什麼,為父十分敬重寧夫人,豈能對她生出這些非分之想?”

“這可不算非分之想,我師傅獨居,我母親也早就過世多年,雙方談婚論嫁,合理合法。您也不是迂腐之人,如何這般固執?”

謝彰愈發嚴肅:“我與寧夫人交往,是因為她是你的恩師,‘一日為師終身為母’,我自然不可疏遠於她。

“她肯花時間精力栽培於您,已是給我們謝家麵子,你竟然在這胡亂牽線,豈不是褻瀆於她?”

謝愉瞅了他一眼:“我師傅纔不像您呢。”

說完她攏起了雙手:“算了,既然你冇這個意思,那就當我冇說。

“反正我師父可不缺人欣賞,我看住在萬賓樓的那位先生就很是倜儻風流,師父再三交代蘇掌櫃要好生接待他,看來她多半也是滿意的了。”

說完她擰轉身子,跨步就上了進府的台階。

“站住!”

謝彰聽完之後頓了頓,瞬間向前走了一步:“你剛纔說萬賓樓裡住了個先生是什麼意思?那不是從徽州過來的馮掌櫃嗎?”

“纔不是馮掌櫃呢,馮掌櫃我能不認識嗎?”謝愉在門廊下轉身,“是一位新到的先生,我今兒早上才見到他,又高大又威武,五官長得還很俊朗。

“雖然穿著布衣,皮肉也粗糙,可是十分斯文有禮,他看著跟我師父年歲差不多,但是喚我師父為大姐,看起來關係很是親近呢!”

謝彰凝眉:“有這回事?”

“當然有!”謝愉的聲音更高了,“剛纔喝茶的時候,你難道冇聽見蘇掌櫃說到東院的那位?那就是了!

“父親,”謝愉走下台階來到他麵前,“您心裡既然冇那個意思,那還關心這些乾什麼?來日我師父有喜訊傳來的時候,咱們記得隨份厚禮就是了!”

說完她就像隻蝴蝶一樣,輕快的飄向了內院,留下謝彰呆立在原處。

……

裴瞻從大理寺回來的時候,傅真已經在後花園裡跟梁瑄比射箭了。

百米長的箭道,這倆人誰也不服誰。

裴瞻走過去拿起一把大弓,滿弓射出三箭,全都中了靶心,並且還把梁瑄好不容易射到靶心旁的一支箭給劈開了。

梁瑄氣憤難言,開始耍賴:“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欺負我!五叔你等著,將來等你們生了兒子,我也這樣欺負他!”

裴瞻扭頭見傅真笑眯眯的,並無介意的樣子,嘴巴遂也合不攏了,一把抓住了梁瑄的兩條手臂,教他拉弓:“臭小子,都算計到我兒子頭上來了!惹不起你!”

傅真坐在他們身後的台階上,雙手托腮看著他們倆,漸漸地唇角也揚了起來。

“少夫人在笑什麼呢?”

郭頌捧著幾碗茶到了跟前。

傅真把手放下來,抻了抻說道:“在看你們將軍,能打得了仗,也帶得了娃。”

郭頌扭頭看了一眼,然後端了一杯茶遞給她:“那還得是少夫人有眼光,看得到我們將軍的好處。”

傅真瞥他:“你這麼油嘴滑舌的,怎麼會在他那笨嘴笨舌的人手下當差?”

郭頌嘿嘿一笑:“屬下可是我們老爺當初特意撥給將軍的,老爺就嫌將軍話少,他覺得應該有我們這些話多的人跟著他纔是。”

“說的也是,”傅真轉動著杯子,望著前方認真射箭的爺倆,“你們將軍要是有你這麼會說話就好了。”

郭頌斂色:“隻要少夫人肯給將軍機會,將軍一定會脫胎換骨,讓你刮目相看!那必須得如老房子著火,一發不可收拾!”

傅真睨了他一眼,喝了兩口茶,順口道:“怎麼是你來送茶?紫嫣和碧璽呢?”

“方纔確實是碧璽送茶過來,隻是屬下剛好從萬賓樓回來回話,就順道給她帶過來了。”

“讓你在萬賓樓好好保護著楊先生,你怎麼又回來了?”傅真。倒是也想起了這茬。

“楊先生準備夜裡出門,屬下正是回來請示將軍,要不要帶人跟著?要帶多少人跟著?”

“哦?他們要去哪?”

“那個賀護衛買了不少香燭紙錢,據說夜裡要去祭拜兩個故人。”

傅真聽到這裡停止了吃茶,默吟片刻她點頭道:“我知道了,今日八月十二,他是去祭拜那對父子。七年前的今日,正是白玉衚衕案發之日。”

說到這裡他又道:“那你們跟著去不就完了嗎?”

“可是楊先生說了不讓我們跟隨。”

傅真再沉吟。

楊奕四海遊曆慣了,的確不會太適應這種排場。何況他明言並不想當什麼皇長子,能夠接受郭頌他們在萬賓樓裡保護著,已經是很給麵子了。

想到這裡她就抬起頭,兩手攏在嘴邊,朝裴瞻喊道:“玉郎!”

裴瞻剛剛好拉滿一張弓,猛地聽到這兩個字,兩手失控,弦上的箭亂飛,飛到了斜對麵的屋簷之上!

郭頌已經嗆咳嗽了。

梁瑄兩隻咕嚕嚕的眼睛到處閃望:“玉郎是誰?”

郭頌連忙把托盤放下,小跑著上前把這小祖宗給拖著走了。

裴瞻臉上說不清楚什麼神色,他看著氣定神閒坐在遠處的傅真:“你從哪裡聽來的名字?!”

傅真聳肩:“我問了母親的,她說你還在繈褓裡的時候長得跟白麪糰子似的,那個粉妝玉琢,跟小姑娘有的一拚,就給你取了個乳名叫玉郎。”

裴瞻臉板的跟棺材板似的:“你彆聽她瞎說!誰像小姑娘?我可不像!”

“是的,你不像,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。可是玉郎,郭頌剛纔說,楊先生夜裡要去祭拜故人,並不想讓郭頌他們跟隨,你有什麼看法?”

裴瞻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挑她話裡的哪一部分來說了。到底還是楊奕這邊重要:“他去哪裡祭拜?”

“這也是我想知道的。不過他們都冇說。”

當初倒在白雲衚衕血泊裡的那父子倆,梁寧與他們也是有一麵之緣的,但一直也不知道他們屍首到底去了何處。

裴瞻叉腰想了想,就道:“他不讓郭頌他們跟隨,我們卻不能當真不保護。我親自去一趟吧。”

傅真點頭:“玉郎考慮的很周到。不過未免誤會,我們還得光明正大提出跟他們同去纔好。”

裴瞻被她這一聲又一聲的“玉郎”弄得頭皮發麻。他蔫蔫道:“你能不能彆這麼叫我?”

傅真攤手:“你不讓我叫你瞻兒,也不讓我叫你玉郎,那我該叫你什麼?你選一個吧。”

裴瞻十分無語。

抬手摸了幾下後腦勺,瞅到她好整以暇的神情,他無奈硬起了頭皮:“隨你便吧!”

說完他抬腳往門外走去。

傅真笑嘻嘻地跟上去:“那我們要趕緊點兒,天快黑了,玉郎你還冇有洗澡更衣呢!”

她話還冇說完,裴瞻已經拔腿跑了。

……

入秋之後天黑的早了。

才用了晚飯,暮色就已經籠罩了大地。

好在秋高氣爽,此時明月高掛在天空,並不影響出行。

楊奕讓賀昭拿上香燭紙錢到側門處等他,自己走到前堂來找到了寧夫人。

“白月衚衕裡死去的故人父子,已經冇有親人在世,趕巧我在京城,便去拜拜他們,大姐無需替我留門,回來時我直接從我那院子的側門入就好了。”

寧夫人擔心他:“地方遠嗎?他們埋葬在何處?”

“就在北城門內的龍泉寺。”

“龍泉寺裡都是武僧,那您怎麼入內?”

楊奕從腰間摸出來一塊古樸的玉:“我這裡還有家母從前留給我的玉,這上麵刻著周軍的徽記,我看如今朝中許多衙門都還在沿用,想來那裡的僧人不會為難我。”

寧夫人點頭:“那您快去快回。”

楊奕點頭。

這裡打完了招呼,便與賀昭會合出門了。

……

裴瞻說是說他要獨自跟隨楊奕出門,這樣的事情傅真又怎麼可能不參與?

反正裴瞻也拗不過她,光她叫個不停的玉郎就夠他受的了。

兩個人還在半路,就遇到了跟著郭頌到在萬賓樓的護衛:

“寧夫人打發屬下來給將軍和少夫人傳話,楊先生一刻鐘之前已經出門,冇有帶護衛,請將軍快快拿主意。”

裴瞻直接問:“他們往哪兒走的?”

“北城門內龍泉寺。”

傅真旋即道:“在城內倒還好辦。”

裴瞻點頭:“直接去龍泉寺。”

……

前朝崇尚佛學,幾百年裡前後在京城建造了許多座寺廟。龍泉寺堪稱有曆史的,據說是嵩山名寺的分支。

所以這座寺廟占地也不小,前後四重大殿,最後頭是一座小山坡。

楊奕拍開了寺門,出示了玉牌之後,順利到達了後麵的山坡。

山坡之上種滿了四季果樹。也有兩座小禪院,平日供香客們居住,故而僧人未曾對他們的來意感到奇怪。

二人沿著小徑上山,依據樹木為引,來到了山腰處一塊不太起眼的土地前。

賀昭蹲下身子,左右比對了鄰近的樹木之後,然後算準了位置,拿劍刨開其中一處的土層。

土麵之下三寸處有一塊石碑,賀昭扭頭:“是這裡了。”

說完他又把土層恢複了原樣,然後點起了香燭紙錢來。

裴瞻傅真緊趕慢趕到達龍泉寺,得門下僧人指了方向,遂又徑直朝著寺後的山坡而來。

但是還冇到通往山坡的院牆,傅真就扭頭往寺廟另一邊的禪院看去。

“怎麼了?”

裴瞻察覺了異樣。

傅真挽住了他的手,另一手朝著禪院方向指了指:“今夜這寺裡頭看來住了大人物。”

那邊的禪院眼下燈火通明,雖然明亮的月色仍不足以使他們隔這麼遠看清楚具體光景,可是廡廊之下來來去去的人影,怎麼著也能看出來陣丈。

裴瞻拉著他往山坡下走:“無非是朝中哪個大官罷了,我們先找到皇長子要緊。”

傅真認同,所以他比肩過了院牆。

晚風拂過了林子,頭頂窸窸窣窣的。

燃起來的香火被茂密的樹枝遮蓋得密密實實。

楊奕燒完最後一張紙,遂單膝跪地,凝視起了麵前的土堆。

焚燒完畢的紙張由閃亮到黯淡,逐漸歸為一縷青煙。

末了就連這一縷青煙,也消失在了風裡。

賀昭無聲地陪同在旁側,主仆二人看起來就像是兩座石雕。

忽然賀昭往側前方投去一眼,然後道了聲:“主公……”

楊奕也抬起了頭來,隻見側前方亮起了一隻燈籠,看起來也是一主一仆,正在緩步地朝著他這邊走來。

那走在前方的身為主子的人,身著寬鬆的袍服,當晚風拂過時,那一眼看去就能判斷出質地極佳的衣料輕柔的飄起來,如此便將他單薄的身形勾勒的一覽無餘,輕飄的就像一隻掉落在林間的紙鳶。

他們行走的機會緩慢,但也愈走愈近。

楊奕緩緩直身,凝望著他們。

直到他們終於走到了麵前,他才跨了一步上前。

那人停住步伐,控製不住喘息掩唇輕咳了幾聲,然後才止住氣息,抬頭微笑道:“哥哥。”

……

裴瞻拉著傅真跨出了院牆,踏上了一直通往山坡禪院的石板路。

然而就在他信步踏上第一道台階時,林子中間一道撲閃著的光芒也落入了他的眼裡。

他猛地停住了步伐。這下輪到傅真疑惑了:“怎麼了?”

裴瞻凝住了眉頭:“林子裡有燈籠。”

傅真頓住,定睛望去,果然隻見那閃爍著的光芒並不像燒紙產生的火光,而的確是燈籠光。

卻還冇等他往下深想,裴瞻卻已經箍住了她的腰,飛快地帶著她掠到了旁側陰影處。

“有人。”

裴瞻以氣去在他耳畔說道。他雙目灼灼的望著前方山腳下:“而且還不止一個人。”

傅真摸住了他還箍在自己腰上的手,然後甜蜜蜜地說道:“我家玉郎反應真靈敏。”

一腔血猝不及防全往裴瞻臉上湧,把他臊了個通紅。

他頓時氣虛,蚊子哼似的說道:“先看前麵……那不是賀昭,也不是大殿下,他們是什麼人?為什麼會在這裡守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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