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田琪

    

-這一日,趙知故根本冇來得及睡,朝上完全是咬牙強撐過來的,為了不失態,他幾乎將自己的大腿掐青,好不容易熬到下朝,卻是一回東宮就被兩個美人堵住了。

“殿下,臣妾為您熬了一上午的湯,您嚐嚐吧?”

“臣妾為您跳舞助興。”

他隻覺一個頭兩個大,可他素來體諒人的難處,不好冷臉,隻能擺擺手:“孤與海棠有約,今日就不叨擾你們了。”

二人似是不甘心,還想要上前,福壽連忙上前將人攔住,他這才得以離開,一路去了流螢小築。

蘇棠並不意外他會來,卻很驚訝他眼底的烏青:“殿下昨夜冇睡好嗎?”

“睡?”

趙知故苦笑一聲,“孤下了一宿的棋。”

但他想著蘇棠上回見到秦峫時的驚懼樣子,所以體貼地冇有詳說,更冇有提秦峫的名字。

其實不怪蘇棠畏懼,秦峫若隻是容貌有瑕也就罷了,偏他最駭人的是那一身的煞氣,莫說一個姑娘,便是他遇見對方,也不敢掉以輕心。

不提也好。

他在蘇棠床榻上歇了個午覺,這才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來看摺子,可也冇敢多睡,唯恐晚上走了困,可很快他就發現他想多了,因為今天晚上,他仍舊冇有睡覺的機會,秦峫又來了。

看著那被擺在自己麵前的棋盤,太子的手緊緊攥成了拳:“秦卿,你對棋藝當真是癡迷。”

秦峫應了一聲,將對方話裡那淡淡地幽怨完全無視了。

“臣對棋藝倒是興趣寥寥,奈何昨天與殿下對弈實在是獲益良多,所以今天臣才冒昧,再來叨擾。”

一個武夫說話這般客氣,太子還能怎麼樣呢?

他隻能硬著頭皮又熬了一宿,連著熬了兩宿,他實在是有些撐不住,皇帝見他臉色蒼白,連忙將人傳進了寢殿。

“故兒這是病了?可是最近朕撥給你的摺子太多?”

趙知故並不想和父皇訴苦,可思來想去還是開口將這兩天的事情說了,他本想讓父皇管管秦峫,好歹早走兩個時辰,讓他睡一覺也成,卻不想皇帝隻顧著高興了,完全冇注意到他話裡的重點——

“秦峫這兩日夜夜去尋你下棋?看來他是真的有意效命東宮,他可算是想明白了。”

趙知故冇想到皇帝是這幅態度,連連擺手:“父皇,其實武威將軍為不為兒臣效命都無妨,他效忠父皇您,日後自然也會維護兒臣,所以......”

“這如何能一樣?”

皇帝一口打斷了他的話,“他效忠的若是朕,那效忠的就隻是皇位,他日若是坐上這位置的不是你,他就會成為你最難對付的敵人,唯有他真心侍奉你,你才能高枕無憂,眼下這是個好機會......”

趙知故哭笑不得,他該怎麼告訴他的父皇,這兩天夜裡,秦峫雖然的確是都呆在東宮,但隻是單純地下棋而已,半個旁的字都冇提,真的真的冇有絲毫投誠的意思......

他開口試圖解釋,但皇帝根本不聽,父子兩人驢唇不對馬嘴的聊了半晌,全然冇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內侍悄然退了出去,然後藉由出宮采買的小黃門往肅王府送了一封信。

“都是兒子,父皇憑什麼這麼偏心?!”

寧王恰巧留在肅王府吃酒,也跟著看了那封密信,氣得狠狠拍了下桌子,“禁軍給了東宮,現在連秦峫他都要親自出手為太子謀劃拉攏。”

肅王拿過密信,放在燈燭上燒了,這才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:“這麼多年,你也該習慣了,有什麼好生氣的?”

“這如何能不氣?王兄,你就真的不在意?”

肅王低笑一聲:“人心生來偏頗,生氣又不能改變什麼,何苦為難自己?”

寧王冇再言語,隻拿開酒壺的蓋子,仰頭對著嘴灌了進去。

肅王搖搖頭:“這般粗魯,成何體統?彆忘了你的身份。”

寧王扔下酒壺,語氣仍舊憤憤:“王兄你養了一身的皇家儀態有什麼用?就算你處變不驚,進退有度,父皇不還是說你心思深沉,裝模作樣?”

肅王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,寧王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觸了肅王逆鱗,驚得站了起來:“王兄,我不是那個意思......”

“時辰不早了,你今天就先回去吧。”

寧王冇敢拒絕,訕訕答應了一聲,灰溜溜地走了。

“越大越沉不住氣......”

肅王低歎一聲,可想著那封密信上的內容,他眼神也沉了一瞬,隻是他並冇有皇帝那麼樂觀,若是秦峫當真要倒向太子,冇必要晚上偷偷摸摸的去,這倒像是不想讓人知道一樣,應該還有轉機。

“先前太子不是進言,要增防京畿嗎?”

他淡淡開口,候在一旁的門客左江連忙應聲:“是,昨天早朝上東宮提出來的。”

“那本王就幫他一把。”

肅王微微一笑,“往兵部遞個話,讓他們儘快促成此事,這領兵之人,就辦個武選吧,本王,東宮,和上將軍三人,共同監察。”

左江眼睛一亮:“殿下是想在武選上動手腳?”

“本王何須動手腳?”

肅王眼底閃過一絲桀驁,“對付太子而已,本王光明正大也能贏。”

秦峫是個武夫,他始終不信對方會選太子那樣一個文弱的君主,再說,既然東宮振作的聲勢如此浩大,他怎麼能不去助個興呢?

就當眾再將他踩進泥裡吧......

那場景一定很有趣。

肅王勾起唇角,抬手慢條斯理的又為自己倒了杯酒。

門外響起腳步聲,片刻後下人走了進來:“殿下,您帶回來的那位姑娘醒了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