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瑤光 作品

第一百二十章 風寒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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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日裡林聽晚早早的便會喚人進去了,今日這都好長時間了也冇聽見動靜。

連翹不免有些擔憂。

可是在涼州的時候林聽晚便說過若是她不叫的話,便不必進去,以免驚擾她安寢。

雖說連翹也不知這是為何,但一直以來她們這些下人都秉承著林聽晚的要求。

眼看著快午時了,連翹和玉竹兩人再也等不下去了,慌忙站起身來往屋裡去,隻是兩人走路開門卻是小心翼翼的,唯恐惹林聽晚不快。

隻見床塌上的林聽晚躺在那裡,她的臉頰微微泛紅,黛眉微微皺起。

連翹很快便反應過來將手搭在了林聽晚的額頭上,隻覺得一陣滾燙。

她連忙低聲道不好,叮囑道,“玉竹你在這瞧著小姐,我去請郎中過來。”

陷入昏迷的林聽晚此時夢到了前世的一切。

前世她同裴晏禮雖然早有婚約,但一直以來她並未對他有什麼多餘的感覺,隻是覺著嫁便嫁了,早晚是要嫁人的。

直到有一次她同餘懷行一起去遊湖,當時的餘懷行因為身子不好早早的便回去了,她想著左右來都來了,便觀賞一番再說。

也就是這一次她在船上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簫聲,那聲音清幽,從遠處傳來,在湖麵上迴盪著,波光粼粼彷彿都是在為簫聲伴奏一般。

下意識林聽晚便轉身差人搬來了船艙內的古箏,兩人一起彈奏著。

簫聲的主人微微停頓了一瞬,便跟上了琴音。

古箏的琴音和簫的簫音,一弦一管,一剛一柔,在湖麵上茴香著,令林聽晚心生嚮往。

她逐漸對這個男子產生了好奇,但因為湖麵上的船太多了,她並不知曉是誰,於是她隻好早早的下船在岸邊等著,想瞧瞧誰的手上拿著蕭,一探究竟。

等啊等啊,旁人冇等來,裴晏禮拿著蕭下來了,那一刻林聽晚震驚之餘卻不免有些羞澀。

裴晏禮瞧著林聽晚後便淡笑著過來了。

林聽晚自然以為那吹簫之人是裴晏禮,兩人因此也相處的格外好。

隻是林聽晚後來一直冇有再聽裴晏禮吹過蕭,她隻以為是作為太子在宮中這般不合規矩罷了。

這次在夢中,林聽晚瞧見了不一樣的地方。

她瞧見吹簫的人是那位裴晏禮的十一皇叔裴今安,她看見他同她一般焦急的在尋找彈琴的自己,可是卻因為事情絆住隻好留在船上。

良久之後等他下船早便不見了她的身影。

林聽晚不免有些懷疑,她偷偷的跟著裴今安,卻瞧見他被那場大火燒死了。

可一轉眼的功夫他又出現了,戴著賀十一曾經戴過的那個金色麵具出現在了她死在的長樂宮中。

林聽晚眯了眯眼想看看清楚,下一瞬間,一股苦味直接驚醒了她,她緩緩睜開了雙眼,隻見床塌邊圍滿了人,林聽晚嚇了一跳,她的床塌邊圍滿了人。

瞧見她醒了,手中端著藥碗的宋映月這才鬆了一口氣,緩緩開口道,“玉竹,快來喂大小姐喝藥。”

說著宋映月伸出手將林聽晚扶了起來,滿臉都是擔憂,聲音溫柔道,“泱泱,快些將藥喝了。”

林聽晚小時候一直害怕喝藥,每次喝藥都會哭鬨不止,哪怕長大了也是這般,所以一旦到了喝藥的時候基本上全家都會哄著她。

可卻冇人知曉,她在長樂宮的時候她身子不好,再冇有人哄著她,她的身邊空無一人,也就依靠著紅豆隔幾日為她帶藥過來。

那時候,她對每一滴苦到想吐的藥都嚥了下去,甚至格外珍惜,她早便不是之前那個嬌嬌小姐了。

林聽晚淡淡笑了笑,靠在宋映月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。

刺鼻的苦味直衝喉嚨,讓林聽晚的嘴邊瞬間變得發乾,藥液從口腔逐漸滑進喉嚨裡,林聽晚劇烈的開始咳嗽著。

宋映月連忙輕輕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,一邊拍一邊小聲絮叨道,“不喝怎麼會好,泱泱是最棒的了,一口喝了孃親為你準備了蜜餞。”

林聽晚唇角微微勾起,這一刻,嘴裡是苦的可心裡是泛著甜的。

她緩緩點了點頭後,一口接著一口將湯藥全部喝了下去。

也就在此時,林鉞鴻手中提著東西進來了,瞧見林聽晚正在喝藥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。

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連翹,道,“綠豆糕。”

“是,大公子。”

連翹不用猜便知曉林鉞鴻這是怕林聽晚會嫌苦所以買來的,她連忙拆開後襬到了盤子中,端到了林聽晚的旁邊。

周圍的所有人都是熟麵孔,林聽晚唇角勾起淡淡的笑。

她的麵容如花似玉額,唇角微微顫動,似乎想要訴說些什麼,最終卻隻是無力的滑落,化作一行清淚。

屋內純堿亂成了一團,宋映月擔憂問道,“泱泱可是身子不適?哪兒不舒服一定要跟孃親說啊。”

林鉞鴻也著急忙慌開口,“是啊泱泱,哪兒不舒服跟哥哥說,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?跟哥哥說,哥哥為你做主。”

林聽晚緩緩搖了搖頭。

她的聲音細如遊絲,卻異常清晰,似是秋水中最純淨的音波,穿透了時間的層層迷霧,直擊人心,“我隻是覺著,有孃親和爹爹,還有哥哥你們在真好。”

林聽晚低下頭,任由那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的臉龐緩緩滑落,最終落在她那纖細的手指上,那指尖輕輕顫抖,似是在訴說著她的脆弱,亦或是對命運的不屈。

隻見她緩緩地抬起頭,那雙含淚的桃花眼,在冬日的陽光下,泛起了微微的光澤。

她的語氣雖然淡然,但兩人都被嚇得夠嗆,宋映月連忙開口道,“快去請郎中過來。”

頓了頓,她開口,“將老爺也請回來。”

林聽晚就在此時緩緩拉住了她的手,搖了搖頭道,“孃親,冇事兒的,爹爹這會定然是在忙,便不要喚他回來了。”

這番話說完,宋映月和林鉞鴻兩人麵麵相覷,一時之間不知曉該如何是好,但卻是什麼都冇說,隻是靜靜地點了點頭,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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